[轉]相亲和暗夜的关系

Selinna

自从今年过来，给我说亲事的人越来越多，一个个满腔热诚，偏偏遇到我是个“热得慢”，反应迟钝。时常不欢而散，草草收场。

　　第一次相亲是与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，说是武都人氏。话还没说几句，倒是伴儿涌来不少，七眼上八眼下，将我不知审视了多少遍。待其他人走后，女孩一个劲的诉苦，说现在的工作如何不能干，人际关系如何复杂，从前读书时学校里如何辛苦，诸如此类等等等等。我静静听着，从茶楼的玻璃向外看着夜色降临，将建筑逐渐淹没，突然，路灯亮起，这一刹那，如同安迪•华荷《帝国大厦》里的那次“勃起”，令人惊异，心动不已。

　　这种激动过后，自然一切其余全都烟消云散。

　　这次又是。母亲的好友，说那女孩和我是如何如何搭配，而且年龄又很和渠。母亲非常信任这位儿时的玩伴，她的话自然会打动母亲，于是父母热心鼓动，我只好筹备一番，乔装上阵。

　　首次见面倒也爽快，话不过十来句，倒是菜里的辣椒着实让我头疼。遵照父命，第二天打个电话，再约见一次。

　　这次也是吃饭，不过是在晚上。女孩挺有心计，地点在几个街道之外，路上细细讲了她家里的近况，以及家人的态度。我仔细聆听，提到的人物大多是她母亲娘家的成员，倒是个个有出息，知识分子，大学教授。作为回应，约略介绍了一下自己落魄的现状，家里的户籍、人口状况。吃饭时，那女孩和两位同事说说笑笑，谈些工作上的趣事，我且埋头吃饭。回来时，也大多是人家在叙述，大意是在省城时，有人给她介绍什么什么样的人，有私企老板，有懂日、法、德、俄四国语言的……

　　刚拐过街角，发现是那条时常我去花市或者散步的小巷，没有路灯，只有几个烤红薯的炉子忽闪忽闪，身后却是灯火通明的大街。突然间有种穿越阴阳两界的感觉，在这条巷子里，冬的暗夜，拂去雕饰，一派恬然，地上黑的人影，飘摇而过，听得见真实的呼吸；头顶星光点点，如同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珍珠，显得格外清晰透亮，想伸手摘下，却无法企及。此刻，天地交融，我们似乎已成多余。

　　那里还听得进什么私企老板、四国语言。

　　我的眼前，是儿时家乡暗夜中杂着月色神秘、诡异的小河，暗夜中远处村子里隐隐的灯光，暗夜中陨落在眸子深处的流星，暗夜中惊悚地越过屋顶的猫咪，暗夜中与玩伴奔跑时的激动与狂乱……

　　相什么亲呢，在这样的夜里。

　　路口分手后，我独自踱到河边，远处东山，一弯新月，露出半边白里透红的脸，河水汤汤，波光粼粼。

　　也许就在这样的夜里，川端康成合拥着他的睡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