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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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
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

我很年輕尚無太多閱歷。

有時想想曾有人以年齡為由，度量我心深度，或倨傲、或輕慢、或略帶自憐說道：「妳太年輕，根本不懂這樣地苦悶。」旋又添上一句：「為賦新辭強說愁。」
二十一歲的我回頭咀嚼，確實是値得細細吮味的一席話。

我太年輕再成熟，也僅是心靈的模擬練習、紙上的秦晉之戰，未曾親眼目睹沙場上的血腥、生死邊緣的驚悚，模擬的訓練只有遊戲終止，沒有死亡這回事。
學習始終無法取代閱歷的真實感......

「妳還嫩！」Xiao說。
「妳不老的！」al說。
「妳太年輕了！」洪舉說。

我想是唄，對於一個未曾和男孩牽過手、接吻，謹遵男女授受不親，這種古典思想的女孩，更馮提床第之間的親密關係，想著手談論婚變又或非婚生子、兩代、安家經濟問題......確實未足力道，但我仍有嘆息、羞赧、怒火......等人性情緒，這是個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。

有人說過悲傷的時候才寫詩，也有人說戀愛中誰都是詩人；我想一如真正急迫於預知未來者，大多是傷心人一樣；白糖澆蜜的進行式戀人，實在缺乏時間傷春說愁；在感情中較能入人心的，多半也是描繪戀愛的微酸，所以我說文人很少不悲秋的，即令當下幸福滿懷，往往也能追憶過往懷殤，憂鬱近乎是文人性格......

余憶兒時，遠比他人善於察言觀色的我，在很多方面總能得到許多讚美，
但這些由來未假手他人，年幼想的是天賦的榮光，年長則是不願多賴家庭。
很多的老師叔叔阿姨見到我的畫或作品，總會驚然道：「學過畫或藝術班？」、「妳的作品很有思想精神！」、「這幅畫我真的很喜歡！」云云。過往有美術課的時間，總有美術老師給我的作品，滿分和傑作這評價。作文在小學初中高中，常被質疑非我手筆，因為不像那年紀的感覺，再想那時確實駢麗了些，兼且善變喜愛測試，致使文風多變，然念起高中一篇關於紅樓夢的心得，我卻始終認為有爭議。

俐師說：「妳寫一遍泰戈爾！」
那時正由操場回來的我，炎熱的晚熟南台灣，地表像是隨時會冒出融漿一般，
散著令人發昏的氣息，腦袋被烤成荒土，眼前一片海市蜃樓，聽見約談趕往office的我聽見這詭異的要求，心想泰戈爾詩集只是我臨時翻翻，應付心得作文的呀，不會要我默寫證明我念過全集唄？！腦袋空白的獃了數秒。

俐師看我嚇傻或聽不明白：「妳就寫一遍泰戈爾詩集，大字和小字都寫一次！」
這次我聽懂了但仍心魂未定的寫上泰戈爾詩集、泰戈爾詩集。
看完了泰戈爾詩集後，她莞爾：「妳再寫一遍紅樓夢！一樣大小寫！」
略回神又紅樓夢、紅樓夢。

俐師：「我鬆了一口氣！」why?

俐師：「因為我以為你請人代筆！」我也鬆了一口氣，不是要我默背只看背頁就下筆的泰戈爾詩集。

俐師：「你看妳泰戈爾這篇像男生一樣字很大氣，而且妳學過書法？」
這......該謝謝時常我替她想作文，她替我找錯字互相利用愉快的好友Miss林，近朱者赤，她就是標準的學過書法的、大氣的、陽剛的。

俐師：「這篇紅樓夢字體則很小巧娟秀，感覺上典雅。」
「而且這篇的感覺很不像妳這年紀的人寫的，無論遣詞用字都可以做論文了。」
這個要謝謝初中時期的第一代網友羽紋，那時通信用的辭彙確實是高妙，以及貼在討論區的論文，文筆有時確實需要養料栽培，而那時我是海綿。
「真的寫的很好但是我不能給妳90以上的高分，因為我們這次要交的是心得，不是評論性文章，真的很可惜，還是你要再交一篇？」

當然最後我再交了一篇，要不高中的作文怎能永遠蟬聯衛冕？
但無論是過去和多年後的今天，我始終存疑評論不也是對於一本書的心得？
而且要非常非常認真的理解一本書的內涵、引申與流變，對於這篇紅樓心得，想為此我確實溫了不少兩岸紅學文書，至於評論性是否不容於抒情為主的心得？問中文教授去唄！

曾經放下自己的夢，只為了一張未曾兌現的允諾，月有陰晴繞了一圈原來還是會回到原點。高興先生對於錯誤姻緣的比喻：「要你吃不喜歡的菜，當然能吃但會吃的很痛苦！」何必？吃的飽不如吃的巧，這是藝術！文情果真同源。

能識字能閱讀確實是種福氣，寫作的功用與技巧？我想在於能以最精巧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、觀點、概念，抒發己懷、以文相交，這確實是個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。